我一个朋友,在市医院ICU干了八年,叫周敏。日子是被消毒水腌入味儿的那种,苍白,

霸览聊投资 2025-08-20 10:53:02

我一个朋友,在市医院ICU干了八年,叫周敏。日子是被消毒水腌入味儿的那种,苍白,冰凉,循环播放。她的手,抽血、按压、擦身、记录,伺候生死,熟练得让人心疼,薪水却薄得像层擦嘴纸。白班夜班倒得魂儿都没了谱,跟我们出来喝碗粥,眼底那圈青黑重得能研墨。 我们都笑她,守着一扇扇门,门里是全市最贵的命,用的是几十万一台的机器,偏偏她自己,穷得叮当响,发薪前那几天,食堂打菜都不敢要荤的。她说她不怕穷,怕的是徒劳。ICU里救回来的,少,钱和命一样,淌得飞快,抓不住。人也就有点麻木,除了那双眼睛,偶尔在摘下口罩喘口气时,才漏出点属于她这个年纪、却被压得太久的茫然。 转机来得邪门。就半年前,一个下暴雨的后半夜,送来个急症,心梗,五十多岁的男人,听说是某家大银行挺高的一个管事的。送来时已经不行了,抢救室灯亮得惨白,各种仪器叫得人心慌。林夏她们忙得脚不沾地,胸外按压按得肋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药推了一管又一管,那生命体征的曲线还是铁了心地往下溜。 最后时刻,回光返照似的,那人猛地睁开眼,汗和油混着从额头上淌下来,眼球暴突,一只手枯瘦,却鹰爪似的,死命攥住了离他最近的林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林夏俯下身,听见他喉咙里嗬嗬作响,拼尽最后一口气,喷着血沫子挤出一句:“市…商行…市盈率…零点…零点七…” 说完,头一歪,手唰地松了,监测仪上一条刺眼的直线,嗡—— 人没了。剩下的话烂在了那声长鸣里。病房里陡然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宣告终结。林夏僵在那儿,手腕上一圈深红的掐痕,还有点湿黏,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她脑子里嗡嗡的,全是那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市盈率…零点七…” 这算哪门子临终遗言?比托付银行卡密码还离谱。 后来几天,这话头像个钩子,时不时就在她空茫的脑子里挠一下。鬼使神差,她真去查了。这一查,心口猛地一跳。那家上市的城市商业银行,股价低得可怜,净资产的零点七倍,市盈率更是低得不像话,活像菜市场傍晚蔫了吧唧等着白送的烂菜叶。报表上的数字冷冰冰的,但那个死人攥着她手腕的触感,那双暴凸的、几乎要裂开的眼睛,却烧着她。那不像胡话,更像一种濒死时挤出来的、不容置疑的真相。 她疯了,绝对是疯了! 休班那天,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看着手机银行APP上那点可怜巴巴的、攒了好几年打算付个小公寓首付的存款,手指头抖得厉害。一边是理性尖叫着让她清醒,另一边是ICU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和死亡气息,还有那句诅咒般的低语。她猛地闭上眼,按了下去,全押了,所有,一把梭哈,买定离手。 接下来那半年,我都没怎么见着她人。短信回得慢,约也约不出来,声音里却有种压不住的、陌生的活气。偶尔问起,她只含糊说“还行”。直到上个月,她突然找我吃饭,把手机屏幕往我眼前一推。 我瞟了一眼,是股票账户,没看清具体数字,只看到满屏刺眼的红,和账户总收益后面那个吓人的“+53.7%”。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惊天动地。 “你…你去抢银行了?” 她慢条斯理地夹一筷子菜,眼皮都没抬:“嗯,差不多,买了点银行股。” 我愣是半天没闭上嘴。五十多万的本,半年!这他妈是印钞机成精了吧!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漏了,先是科室,然后是全院。那个一贯穷酸的ICU林护士,炒股发了横财!茶水间、走廊、更衣室,到处是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都说她这下肯定不干了,揣着几百万,谁还受这三班倒的腌臜气?估计马上就要交辞职报告,环游世界,买房买车,享受人生去了。连护士长看她的眼神都复杂起来,带着点羡慕,又有点“这地方果然留不住人”的怅然。 我也这么以为。直到前天晚上,我又约她,说你这富婆得请客吃顿好的吧。电话那头吵得很,好像在外面。她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但异常清晰:“请客?没钱。刚又全扔进去了。” “啊?还买?哪个银行的?不是说已经涨了不少了吗?风险太大了吧!”我冲着电话喊。 那边顿了一下,背景音里是呼呼的风声,像是站在什么高处。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又冷又空,听得我后颈窝一凉。 “风险?”她慢悠悠地反问,每个字都砸得人生疼,“……那老头死的时候,床垫子下面,还塞着份没烧干净的纸,角上印着另一家的行标,比市商行的数字……吓人多了。” 电话突然断了,忙音嘟嘟作响。我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盛夏的晚风扑在身上,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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