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老郭脑血栓12年，大前天走了，昨天上午战友们把老郭火化了。 这次犯病瘫痪在床差不多一年了，后背出现两个褥疮，化脓了。 老伴早死了，儿子小滨公务员，只能下班过来照顾老郭。老郭脾气特，小滨给他找了好几个保姆，他都抓东西打人家，把人家赶跑了。 他说话口齿不清，呜噜呜噜喊，隐隐绰绰能听到他喊：“我要你刘娘，要刘娘。”刘娘就是刘妈，今年6月份特意从鹤岗老家，按照克非的吩咐，去哈尔滨专程照顾老郭。 给老郭洗澡，擦身上，擦到关键部位，老郭虽然瘫痪在床了，那个东西不瘫痪，刘妈说还有点不老实，让我一扒拉，“低头认罪了”，哈哈，刘妈说话怪招笑的。 我说老郭脑袋有病了，下半身不一定有病。但是，你放心，老郭还是好人,不会胡来的。刘妈只是笑。 说老郭好几张银行卡都在褥子底下压着，老郭右手好使，用右手翻出来银行卡，刘妈给老郭擦身上的时候，老郭就往刘妈手里塞。刘妈不要，不能要。 老郭脑袋都那样了，银行卡密码没有忘，呜噜呜噜告诉刘妈银行卡密码。 刘妈伸手捂住老郭嘴。 刘妈的认真，温纯打动了瘫痪在床的老郭，刘妈不能天天伺候老郭，老郭认为能。就不接受别人伺候他。 不是说了吗？今年大半年，儿子小滨就给他爸爸老郭找了好几个保姆，都让老郭抓东西打跑了。 就在老郭死的前一个礼拜，小滨来电话跟我诉苦，说，克非叔，我爸爸太能折腾人了，说着说着哭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隔日晚上，小滨在他爸爸老郭家，我打电话。说，让你爸爸接电话： “老郭，你要是活腻歪了，麻溜去死，你凭什么来个保姆打跑一个，小滨得上班，还得管媳妇孩子，你咋不懂事呢？要不当年连里让你喂猪！” “克非你王八蛋，王八蛋！” “你老郭才是王八蛋！” “你你你是。” 真想不到，我骂完老郭一个礼拜，老郭就死了。” 今天，想想怪对不起老郭的。 老郭，你活着也遭罪，走了解脱了。 咱兄弟下辈子还在一个连，下辈子不让你喂猪了，喂人，上炊事班做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