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小小的窗口,每日晨光初现时,我便坐在了后面。左边一摞是天蓝色的《出生医学证明》,像一片被裁剪下来的、温柔的黎明;右边一摞是墨绿色的《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沉静如子夜的深潭。我的工作,便是用一枚小小的、冰凉的铜质公章,日复一日地,在这两种颜色的纸页间,叩响生命的始与终。 人们来到02号窗口,身上总带着产房里未散尽的温热与忙乱。初为人父的丈夫,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小心地填着表格,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那一个个崭新的名字被郑重写下,每一个笔画都饱含着望不到边的未来。空气里是甜的,是一种由希望、疲惫与巨大幸福混合而成的甜。我递出那张轻飘飘的蓝纸,它却分明是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沉重的欢迎。 转身,03号窗口前,是另一种寂静。来这里的家属,步履迟缓,声音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们递来的材料,常常带着医院里消毒水与眼泪混合的涩味。表格上的每一个字都需极大的力气才能写完,那是一个名字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被郑重书写。我盖下章,那“咔哒”一声轻响,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沉重,像一本书被轻轻合上。 有时,我会在恍惚间将两个窗口混淆。上午刚为一声啼哭敲下开始的印鉴,下午或许就要为一声叹息落下终结的注脚。这枚公章,在我手中有了温度,也有了重量。它见证第一声啼哭如何划破产房的紧张,也聆听病房里最后一声叹息如何消散于空气。 他们都叫我“盖章的”。他们不知道,我或许是这座庞大医院里,唯一一个同时站在起点与终点线上的人。我的工作台,是生命这卷无尽长轴被缓缓展开与轻轻卷起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记录者,在两扇相对的窗口之间,日复一日地,阅读着这人世间最宏大的叙事。
头哥,你在深情地凝望谁?莎头香港转机,莎莎走在前面,头哥跟在后面,莎莎始终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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