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4日凌晨两点，宿务省的暴雨像无数根钢针砸在铁皮屋顶上。莉娜裹紧雨衣冲进雨幕

月 4 日凌晨两点，宿务省的暴雨像无数根钢针砸在铁皮屋顶上。莉娜裹紧雨衣冲进雨幕时，脚踝已泡在齐膝的积水里 —— 作为社区卫生所的护士，她刚接到紧急通知，下游村庄的洪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至少 20 户人家被困。 “抓住树干！别松手！” 在巴朗盖村的十字路口，她看见老木匠曼努埃尔正死死抱着倾斜的椰树，浑浊的洪水卷着断枝在他身边打转。莉娜甩出救生绳时，突然听见轰然巨响，不远处的杂货店被洪水冲垮，冰柜、货架顺着水流撞向房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急救包。 这是台风 “海鸥” 第四次登陆菲律宾的第三个小时。气象部门的 4 号风讯早已拉响，瞬时 165 公里的狂风把电线杆连根拔起，暴雨在路面汇成湍急的河流，连重型卡车都像玩具般被冲走。莉娜和三名消防员蹚水前行，每一步都要对抗水流的拖拽，直到凌晨五点，才把被困的 17 名村民转移到镇中心的学校安置点。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眼前的景象让莉娜倒吸一口凉气。曾经热闹的街道沦为泽国，屋顶漂浮在水面，露出的房梁上挂着衣物碎片；村口的天主教堂围墙塌了大半，十字架歪斜地插在泥里。广播里循环播放着灾情通报：宿务省已有 49 人遇难，全省 11 个市镇被洪水吞没，超过 10 万人无家可归。 安置点里很快挤满了灾民。莉娜忙着给受伤的孩子包扎伤口，一位母亲抱着发烧的婴儿哭诉：“洪水冲进家时，我只来得及抓出孩子，丈夫还在里面……”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 军方的救援直升机正在空投饮用水和压缩饼干，可没过多久，广播里突然插播紧急消息：一架救援直升机在南阿古桑省坠毁，机上 6 人下落不明。 11 月 6 日清晨，莉娜的手机终于搜到微弱信号，屏幕弹出的新闻让她浑身发冷：马科斯总统宣布全国进入灾难状态，台风已造成 142 人死亡、127 人失踪，190 万民众受灾，而新的台风 “凤凰” 正在逼近。安置点的公告栏前，人们围着最新的失踪者名单议论纷纷，有人发现自家邻居的名字旁画着红色问号，当场崩溃大哭。 最艰难的是医疗物资短缺。卫生所的抗生素只够维持三天，消毒水早已用尽，莉娜只能用煮沸的盐水给伤员清创。直到下午，菲律宾红十字会的车队终于冲破障碍抵达，卸下的物资中，她一眼看见熟悉的红色药箱 —— 那是中国援助的急救包，里面的绷带和退热药还带着包装的余温。 “我们会重建家园的。” 曼努埃尔拿着救援队分发的斧头，开始清理废墟中的木料。莉娜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想起台风登陆前，这位老人还在帮邻居加固屋顶。安置点的角落里，孩子们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唱起国歌，歌声穿过临时搭建的帐篷，在满目疮痍的村庄上空回荡。 夜幕降临时，莉娜在登记本上写下当天的救助记录：37 人受伤处理，21 名儿童接种疫苗，分发药品 126 份。远处的废墟旁，救援人员的头灯连成一片星河，他们还在搜寻幸存者，哪怕希望渺茫也不肯放弃。莉娜握紧口袋里的十字架吊坠，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曾陪她熬过 2013 年台风 “海燕” 后的黑暗岁月。 她知道，灾难留下的伤痕需要很久才能愈合，但只要还有人在坚守，还有援手从远方而来，这片被洪水侵袭的土地就不会倒下。就像安置点升起的炊烟，哪怕微弱，也足以照亮重建家园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