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多米尼克称布拉德·皮特将他从“导演监狱”中解救出来，并谈论了他那部饱受争议的玛丽莲·梦露传记片安德鲁·多米尼克本周抵达了马拉喀什国际电影节，他卸下了宣传任务的负担，得以自由地坦诚发言，谈论他那评论界赞誉和商业挑战同等存在（critical acclaim and commercial challenges in equal measure）的职业生涯。这位澳大利亚导演执导的 2022 年玛丽莲·梦露传记片《金发美人》（Blonde）成为了近年来最具两极分化（divisive）的电影之一。他坐下来进行了一场“对话”，内容涵盖了从作者电影制作的奇特经济学，到他对涉及灵性或人工智能的潜在未来项目的思考（musings）。这位 58 岁的电影人以其不妥协的创作理念而闻名，这些理念极少遵守好莱坞的规则。他的院线作品包括《神鬼剁手》（Chopper）、《神枪手之死》（The Assassination of Jesse James by the Coward Robert Ford）、《温柔杀戮》（Killing Them Softly）和《金发美人》。除了叙事长片，多米尼克还执导了关于他多年好友及合作者尼克·凯夫（Nick Cave）的纪录片，包括 2016 年的《再一次体悟》（One More Time with Feeling）（该片记录了凯夫在儿子去世后的悲痛），以及 2022 年的《我知道这是真的》（This Much I Know to Be True）。他还在 2025 年为 Apple TV+ 执导了《波诺：救赎之路》（Bono: Stories of Surrender），并在 2019 年为大卫·芬奇（David Fincher）的 Netflix 剧集《心灵猎人》（Mindhunter）执导了两集。他的电影为他赢得了忠实的崇拜者，但同时也让投资方对他接下来的举动感到持续不安。多米尼克在电影节上用他标志性的黑色幽默描述了这种模式。“布拉德是我能继续工作的原因，”多米尼克在提到他长期的合作者布拉德·皮特（Brad Pitt）时承认。“这就像是，我拍了一部电影，然后他们就把我关进了‘导演监狱’（director jail）。接着布拉德就会来到假释委员会说，‘听着，他吸取教训了。他这次会拍一些更‘用户友好’的东西。’”他带着明显的感激补充道：“他保护着我。我能有这份友谊，真的非常幸运。”他们的友谊始于皮特迷上了多米尼克 2000 年关于澳大利亚罪犯马克·“切珀”·里德（Mark “Chopper” Read）的处女作《切珀》。这位演员的热情促成了他们 2007 年的首次合作——沉思式的西部片《神枪手之死》。华纳兄弟（Warner Bros.）在市场推广上遇到了困难，但该片此后被公认为该类型片的杰作。皮特的参与不仅仅是艺术上的——他作为主演和制片人的身份帮助多米尼克获得了原本不可能获得的资金。2012 年，他们再次合作了在戛纳参展的犯罪惊悚片《温柔杀戮》。随后，皮特还担任了《金发美人》的制片人，这部由 Netflix 发行的梦露肖像片为安娜·德·阿玛斯（Ana de Armas）赢得了奥斯卡提名，同时也成为了 2022 年备受热议的电影之一。对于多米尼克来说，这种两极分化的反应依然令人困惑。“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不喜欢这部电影，”他在马拉喀什坦言。“我对这种反应感到惊讶。它本质上是一种恐怖片，我想这就是人们没有预料到的。但我很喜欢它。”导演将《金发美人》构想为“童年创伤如何塑造成人生活”的探索，并演变成对梦露神话的毫不留情的审视（unflinching examination）。他对乔伊斯·卡罗尔·奥茨（Joyce Carol Oates）小说的改编，以生动的细节（graphic detail）捕捉了这位女演员的痛苦，获得了 NC-17 评级，并被一些评论家指控（accusations）为剥削而非致敬其主体。然而，多米尼克坚称这部作品完美地体现了他最初的创作目标。完成《金发美人》的过程，体现了拥有独特理念的导演所面临的挑战。多米尼克早在 2008 年就开始改编奥茨的原著，但该项目在他寻找合适的演员和资金支持的过程中屡次停滞。“在安娜 [德·阿玛斯] 之前，有几位女演员曾参与《金发美人》，”他指出——包括娜奥米·沃茨（Naomi Watts）和杰西卡·查斯坦（Jessica Chastain）——但直到 Netflix 在 2016 年承诺投资之前，资金一直难以落实。他对德·阿玛斯的发现来自于一部出乎意料的影片：2015 年的犯罪惊悚片《敲敲门》（Knock Knock）。尽管这位古巴女演员的口音很重，但多米尼克立刻看到了梦露。“她有着浓重的拉丁口音，但她的脸……她这里有些小小的颌肉，还有宽眼距和鼻子。我想，‘这个女孩可以成为玛丽莲，’”他回忆道。德·阿玛斯担心她的口音，“但她表现得非常出色。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魔力。”对话转向了当代电影选角更广泛的问题，多米尼克表达了许多作者导演（auteur filmmakers）都感到熟悉的沮丧。“如果可以的话，你总是会选择不知名的演员，对吗？”他观察道。“当你看到一部电影，而你不认识任何演员时，这太棒了，因为你直接接受他们就是角色本身。”他承认，像皮特和德·阿玛斯这样的明星可以为角色带来宝贵的联想，但根本问题并没有改变。“制作电影的现实是，除非你有一个有票房号召力（bankable）的演员，否则没有人会为这部电影买单，”多米尼克直言不讳。“你根本没有选择权。很多时候，你不得不为了让电影能够拍摄，而去错误地选择演员。”这种机制解释了为什么多米尼克的许多激情项目都未能实现。多年来，他眼看着阿尔弗雷德·贝斯特（Alfred Bester）的《被毁灭的人》（The Demolished Man）、科马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的《平原上的城市》（Cities of the Plain）以及多部吉姆·汤普森（Jim Thompson）小说的改编计划，都消失在他所谓的“导演监狱”——即那些不商业的导演在项目之间等待的“混沌”状态，希望合适的明星或财务安排能够出现。选角挑战直接影响了《金发美人》，多米尼克形容它多年来一直处于“胎死腹中”的状态。“直到安娜·德·阿玛斯的出现，它才真正有了生命力，”他解释道。“因为当你看到她在银幕试镜中扮演玛丽莲时，你就能看到整部电影。”展望未来，多米尼克透露他正在考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作为他的下一个项目。“一个方向是，我想拍一部宗教或精神层面的电影，”他说，然后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更具当代性的方向：“另一个方向是我完全着迷于将 AI 作为一种生成性的视觉工具，以及可以用它来实现什么。那将是无限的（no limits）……其中一部电影会是非常粗粝、甚至失焦的，而另一部则会是完全风格化的，它会吞噬（cannibalizes）其他图像。”目前，多米尼克似乎很满足于他作为电影界“局外人-局内人”的位置，他拍着自己想拍的电影，并依靠像皮特这样的朋友来协助驾驭（help navigate）这个对不妥协的声音仍持怀疑态度的行业。他与吉尔莫·德尔·托罗、贾法·帕纳西等电影界名流一同亮相马拉喀什，这证实了他属于那少数几位电影人之列，他们的理念即使引发争议，也依然值得尊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