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山区捐了座桥, 通车那天, 一个道士拦住我, 说桥下有东西——黎明时分 晨光刺破山雾,第一缕曦微透过桥洞时,我正靠在冰冷的桥墩上大口喘气。掌心的黄符早已被汗浸透,边角发皱,却像有温度般贴着皮肤。哭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间晨雾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温柔地漫过河岸。 桥下的河水泛着粼粼金光,水流撞击桥墩的声响不再阴冷,反倒像舒缓的节拍。我抬手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三十六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沉重,竟在一夜倾诉后消散大半。那些刻意尘封的回忆——安然的笑眼、争吵时的倔强、最后转身时的落寞,此刻再想起,疼却不再刺骨,只剩释然的怅然。 远处村落传来鸡鸣,炊烟袅袅升起,飘向青玄观的方向。我缓缓站起身,后背的凉意褪去,阳光落在肩头,暖得让人安心。走在桥上,脚下的钢筋混凝土不再是沉重的赎罪枷锁,而是真正承载着希望的通途。李村长说的水芹,那个等了二十年的姑娘,终究是带着共鸣与释然离去了;而我欠安然的约定,也终于在这场深夜的倾诉中,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桥头的大理石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哲安大桥”四个字不再是自我安慰的符号,而是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纽带。我掏出手机给林然发消息,让她加快推进小学和助学金的事宜——这一次,不是为了弥补愧疚,而是真心想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 车子驶离村庄时,我摇下车窗,望着越来越远的大桥与青山。青玄道长的话在耳边回响:“是你自己渡了你自己。”是啊,桥下从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真正困住人的,从来都是心底未解开的执念。当朝阳完全驱散阴霾,我知道,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