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小米粥,我等了你六年

若南光明 2025-12-09 13:33:00

[浮云]1950年,解放军连长转业回家,可在登上火车的时候,他却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乞丐,正在追着他跑,连长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女人头发枯黄得像被霜打蔫的茅草,右腿裤管空荡荡地晃着,手里攥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沿被摩挲得发亮,刘玉明盯着那碗,突然想起六年前离家时,梁怀玉就是用这碗给他盛的小米粥。 1944年的晋北乡下,抗日动员大会开得像口烧不开的水。村长敲破铜锣,台下汉子们蹲在地上抽旱烟,烟雾缭绕里没人抬头。19岁的梁怀玉突然从识字班的人群里挤出来,蓝布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她把手里的粉笔盒往石桌上一拍:“谁第一个报名参军,我梁怀玉就嫁给他!” 邻村借粮的刘玉明正啃着冻硬的玉米面饼子,听见这话“腾”地站起来,饼子掉在地上都没捡:“我去!” 当晚就在生产队仓库拜了堂,红烛刚点着,部队的集合号就响了。梁怀玉把连夜纳的布鞋塞他怀里,鞋底纳着“平安”二字,针脚密得能硌疼手指。 刘玉明这一走,梁怀玉就成了婆家的顶梁柱。瞎眼的公公要喂饭,咳嗽的婆婆要煎药,五岁的小姑要哄睡。她白天下地挣工分,夜里纺线到鸡叫,手指磨出的茧子比纺车轴还硬。1945年日军“扫荡”那天,她背着婆婆、拽着公公、牵着小姑往山里逃,慌不择路摔进山沟,右脚踝撞在石头上,当时就肿得像发面馒头。 伤口烂了三个多月,没钱请大夫,她就嚼了草药往腿上敷,后来腿是保住了,却比左腿短了半寸,走路总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为了换粮食,她把母亲给的银簪子、红嫁衣都当了,当铺掌柜看着她瘸着腿来,叹口气多给了两个铜板。 “刘玉明早死在战场上了。”村里人都这么说。梁怀玉就把那七封信拿出来晒,信纸都快磨破了,1948年那封最厚,刘玉明写:“淮海战役负轻伤,左肩被子弹擦过,勿念。”她摸着信里夹的那片干枫叶,心想:“擦过也疼啊,他从不喊疼。” 1949年冬,听说“徐州有大部队休整”,梁怀玉揣着信上路了。四百多里路,她走了三十天。夜里睡在破庙,就把信揣进怀里焐着;讨不到吃的,就挖野菜根充饥。到徐州时,她头发黏成一团,棉袄烂得露出棉絮,手里的粗瓷碗缺了口,却被她用石头磨得光滑——那是刘玉明用过的碗,她说“见碗如见人”。 在部队门口转了三天,一个小战士告诉她:“刘玉明连长今早转业,去火车站了!” 她瘸着腿往车站跑,远远看见绿皮火车冒着白汽要开。车窗里那个穿军装的背影,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拼命喊“刘玉明”,声音被风刮碎了,只能跟着火车跑,右腿疼得像要断了,她还是跑。 突然,车窗里的人猛地回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刘玉明像疯了一样捶打车门,列车员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跳了下去,重重摔在铁轨边的碎石上。他爬起来就往她扑,抱住她时手碰到她右腿,突然就不动了——那腿比左腿细一圈,骨头歪得硌手。 梁怀玉的手也摸到他左肩,那里果然有个坑,边缘的皮肉硬邦邦的,像块冻住的土疙瘩。两人坐在荒草里,谁都没说话,风把枯草吹得打旋,她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在他手背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碗小米粥。” 后来刘玉明去了济南,又调到临朐当公安,骑着自行车办案,车后座总空着,他说“等怀玉来坐”。梁怀玉在老家等,种着他走时留下的那几分地,每年都给玉米地留个角落种向日葵,她说“他喜欢看太阳”。 1980年秋,刘玉明离休回家,推开院门看见梁怀玉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背影还是那么瘦小,头发白得像院里的芦花。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手自然地放在她右腿上——那里的骨头还是歪的,却暖烘烘的。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老两口的肩膀紧挨着,像两棵长在一起的老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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