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张丕烈的船长,在台湾当大副时给大陆送情报。他船上的密室藏在天花板夹层,装着药水和密码本。朱枫被抓那天,他在基隆港听到宪兵聊天立马警觉,趁船员吃饭把证据全扔海里了。 基隆港风大浪急,张丕烈站在驾驶舱内,双眼盯着窗外晃动的缆绳,心却早已不在甲板上。他回想三天前接到的报纸,里面夹着香港那边递来的短笺,提到澎湖群岛的军队调动。 他花了一夜把那些信息整理后抄在密本上,用蜡纸封好塞进夹层。那是他第十三次完成对大陆的传送任务。 1952年春节前夕,福建地下交通线负责人“林达”曾经在香港见过张丕烈一次。当时双方只用了一个词做接头:“茶冷了”。 那晚张丕烈收下了第一份送往大陆的资料,从此他的船,成了隐秘的“情报浮标”。 那年春天,一批从南洋转来的侨捐药品急需通过台湾转港,送往闽南地区。厦门地下党人丁永升在与香港联络点接应失败后,只能通过海路联络老熟人。 张丕烈二话不说,从高雄港启程。为了掩人耳目,他在货物的木箱外写上“茶叶”“花生”,还在最底层藏了数箱封装好的药瓶,挂着假标签。 他说过,怕,但怕看不到家人更怕。 1953年夏,他运送的一批物资差点在台中被截查。检查那天,他站在仓库门口,全程盯着海关人员。有人问货从哪来,他只说“是福建老货”,又笑着掏出两包茶叶递上去,才顺利过关。 笑容里是他藏得最深的紧张。 当年福建省委曾向华东局呈报:一位“海上运输员张某”,协助转运药品、密信、技术器材,共计17次,无一次失手。这人不是党员,却比许多党员都靠得住。 1960年代,他换了一艘新船。照例在货舱夹层做了暗格,还学会了新办法。他把密码纸卷成细条,塞进望远镜镜筒,再用灯芯纸固定。 有人问他为何对望远镜这么宝贝,他只说“老花眼了,不用不行”。 到1987年探亲开放,他第一批申请回泉州。走在青石板巷子里,张丕烈看着老屋早已倾颓。他站了许久,才进门看女儿。 女儿递上一张母亲遗像,说“等你回来等了三年,等不动了”。 那夜他才说出这些年干的事,女儿一边听一边抹泪。三年后,他回港后向当地侨联报告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张丕烈的一生,没有公开的身份,也没有一纸任命,却在暗潮汹涌的年代里,用小船搭起了一条不被看见的生命线 他藏下的是命,但留住的,是一代人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