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仪交还兵权，回家后大宴宾客，酒后却拉着儿子说：从明天起，你要败光家产，做一个扶不起的浪荡子，否则大祸临头！ 公元762年的长安，有一晚整个城里都在议论汾阳王府那场豪华大宴，表面上是庆功，是老将军交权后的热闹场面，可真正熟悉内情的人都不知道，这其实是郭子仪那场“自救大戏”的开幕。 那天酒桌上，众人本来喝得正起劲，结果向来稳重的郭子仪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个打了大半辈子仗、胡子眉毛都白了的老功臣，忽然酒劲上头，情绪暴躁，愣是当着一屋子的贵人好友，指着他第六个儿子郭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越骂越狠，他甚至把酒壶砸出去，转头回到内间居然又抄起家法，把亲儿子打得血迹斑斑。 所有宾客都吓傻了，谁也想不明白堂堂平定安史之乱的头号功臣，怎么喝点酒就像完全失了分寸。 可等酒宴散了，外人离开以后，书房门一关，郭子仪哪还有半点醉意？他盯着被自己打得不轻的儿子，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却冷得让人发毛：从明天开始，你必须摆出一副扶不上墙的废物样子！家里的产业你就给我往外倒腾，钱要像往河里扔一样花，越败家越好，你越不成器，咱们郭家越能保住性命。 他不是疯了，他是在赌命。 郭子仪有多大功？随便拎一件出来都是要写进史书的：嘉山那一仗就杀了叛军四万，是顶着刀山火海把大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可他越清楚这种功劳意味着什么，功劳大到吓人，皇帝就会怕你，李光弼就是被猜忌得郁郁而死，仆固怀恩更惨，被逼得走上造反道路，最后落得尸骨无存。 皇帝眼里，你太完美，就是危险。 所以第二天开始，郭暧就开始了一系列“让全城笑掉牙”的败家行为，今天三万贯买块破石头，说镇宅，明天把整家酒楼包下来泡三天，后天想给歌姬赎身。 长安的茶摊酒肆天天都在传郭家这孩子又做了什么糟心事，宦官鱼朝恩一直盯着郭子仪，闻声赶紧向皇帝上耳报，唐代宗也想试探，于是直接下命：郭家来承包骊山行宫，还得拿三十万贯“捐钱”。 这道旨意，看着是活儿，其实是试探：你要敢干得太好，立刻给你扣个“心怀不轨”。 郭子仪立马顺着皇帝的意思来，把郭暧派出去抓了一堆无所事事的街头赌棍当工匠，最后钱花得差不多了，行宫却只挖了个坑，一点像样的工程都没有。 鱼朝恩兴冲冲上奏，觉得这回铁证如山，可皇帝拿到那些账本一看，里头的各种错误和荒唐简直蠢得发指，他不仅没生气，反倒乐了：“这小子，还真是个傻呀。” 这一声笑，郭家算是又避过一劫。 实际上郭家的钱多得是，郭子仪一年俸禄就够养一个小国，家里吃皇粮的马都几百匹，但钱越多，越得示弱，否则在皇帝眼里，你那就是威胁。 最危险的一次，是郭暧喝醉和自己媳妇升平公主吵架，气头上居然喊了一句：“你别仗着你爹是皇帝，我爹才不稀罕当皇帝！” 这句话换在别的王朝，一家老小的脑袋都得搬家。 郭子仪一听，立刻把儿子五花大绑扛进宫请罪，之前那么久铺垫的“废物形象”这时候起了作用，唐代宗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说了句老话：“不傻不聋，不配当长辈。” 这事也就被轻轻放下。 甚至后来，鱼朝恩嫉妒心起，居然派人去把郭子仪父亲的坟给刨了，换做谁都能气疯，郭子仪却一反常态，不但没举兵，也没翻脸，而是跑到皇帝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把所有责任都揽自己头上，说这是自己治军不严，是天谴。 这一手“我认错行了吧”，把必死的局硬给化了。 为了让皇帝彻底放心，郭子仪到了晚年干脆把王府大门敞开，有小贼混进去？算了，出去吧。 儿子们觉得太丢面子，郭子仪说：门关得太紧，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一旦流言飞起来，比刀子还要伤人。 等他八十五岁临终那会，他做了最后一步自保，他把历代皇帝赏赐的兵符、兵书全部交回，家里金银财物和土地契约也全数献出去。 这一下，把正准备找茬的宰相卢杞直接给整懵了，他布置的所有弹劾瞬间没法下口。 谁都只看到郭子仪历仕七朝、荣华三代，被皇帝尊为“国之父”，活成了历史上罕见的善终功臣。 但真正让他活下来的，不只是战场上拼出来的功劳，而是他这些年里硬生生用“装傻、示弱、骂自己、败家、认错”织出来的一张护命网。 他懂得，在那个时代，要想全家活得平安，光会打仗是不够的，还得懂得什么时候该把聪明放在心里，把“愚蠢”摆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