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13岁的曹冲病逝，他的好友周不疑悼念后离开。曹操吩咐手下：“去把这个小孩杀掉！”曹丕被吓了一跳，他求情：“父亲，周不疑是奇人，将来可以为我所用，父亲为何要杀他？” 曹操望着曹丕，没有立刻回应。他不是没听过这句话，在诸子之间争位愈演愈烈时，曹植也曾以此劝说过自己。可惜的是，那些“可以为我所用”的人，若不能被驯服，就只是隐患。 几年前，曹操因曹冲的一句推荐，试图将周不疑纳入麾下，还愿意将幼女嫁给他。周不疑在大殿上当众婉拒，声称志不在仕。这件事，当时只是小波澜，如今看来，却已埋下祸根。曹操记得他在殿后的神情，冷静、自持。像极了少年时的荀彧。 这样的人，一旦不为己用，就是敌人。 曹丕听完父亲这番话，低头不语。他知道父亲的判断从不轻易动摇。他想起黄初元年后那些被父亲清除的人，杨修、祢衡，皆非庸才。 他明白，曹操最忌的，就是聪明人不听命令。 曹冲在世时，周不疑话虽少，但几乎不离曹冲左右。大臣们曾在朝中悄悄谈论，说若曹冲早生十年，汉魏之间早已改写。他们的关系极近，有人说是兄弟，有人说是师友。 而如今，曹冲死了，周不疑孤身。曹操问道：“若你登基，真能用此人？”曹丕不敢回答。他自知不如曹冲那般机敏，难以掌控像周不疑这种才高气傲之人。 周不疑出门后未久，便感到身后有异。他回身望，却见街角数影闪动。心中已有数。回府途中，他并不疾行，只淡淡吩咐随从：“将我这几日笔札焚了，母舅刘先那边不必再通。” 他明白，自己本就不该入这座城。他本可如孔融、崔琰那样闲居讲学，却因少年时与曹冲同游讲策，被卷入这场权力的水涡。 数日后，许都街头传出周不疑暴毙之讯。家中静悄悄，棺椁连夜下葬。 曹操坐于帐内，手指轻叩几案。有人上奏说刘先正在边郡讲经授徒，未有异动。他点头，未言语。 这年冬日格外寒。曹丕裹衣而行，经过当年与曹冲嬉戏之处，不由停下脚步。天色将晚，他仿佛看见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一人谈笑风生，一人沉默持重。他忽然意识到，这场角逐，不止是兄弟之争，也是一代人之别。 聪明人注定要活在边缘，因为聪明不肯屈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