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人口中的''好人家''与''大人家''！ 女作家程乃珊是一位从老上海老底子家庭里走出来的名媛。在她的笔下老上海人栩栩如生，恍若再现！ ''过去在上海有两种形容，上层阶层家庭的标准，一个是好人家，一个是大人家！'' 对此，程师母为我们娓娓道来！ 所谓好人家，就是家里不见得是大富大贵，有的可能连整幢洋房都没住上，只是新型石库门房子，要知道这在上海滩就是等而次之的建筑了。但是呢，家里门风整素，子弟优良，一般都是知识分子家庭，来自于三师四世。 所谓三师，就是教师，医师，律师，以此类推会计师，工程师也可以，而四世呢，就是一家人，四世同堂，如果没有三世同堂也行，反正就是得有个老人，老太爷或老太太！ 过去，无论是娶嫁，大家都想与一位门风好，品质佳的配偶，联姻在一起，所以真正的老底子人家崇尚的是：好人家！ 这种家庭往往是清清爽爽，是不带有姨太太小老婆的。当然如果老太爷有个小老婆，那也就算了，但是父辈一定要拿准，不能一门里三四个小婆。要知道父传子序，如果上面就是几重老人，那下面照方抓药也要顺理成章了！ 张恨水先生在著名小说：我与霸总少爷金燕西的悲欢离合中，向我们描述了身为国务总理金铨的私生活。 爱油！嘎闹猛！ 这位金老爷，不但有一位老姨太太，据说那是上面父母给娶的，而且还有个小姨太，这小姨太的年纪居然和儿女们一般大，两眨的腰身，穿的花红柳绿，可即便是这样的妙人儿，成天还是充满焦虑，因为她得防着老头子再跟外面弄上一房！ 嫁入这样的家庭，一众女眷就算是倒了霉了，大哥凤举在外面照方抓药，弄了个青楼里姑娘唉晚秋，养在小公馆里。可怀着身孕的大嫂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当着公婆的面，大嫂愤愤的说： 你要讨人，我并不反对，但是要做的明明白白，上辈子的老人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实际上，哪有不反对的，只不过没法当着秃子骂和尚罢了，你爹就是那个寻花问柳的爹，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你这么个货！ 同理，刚进门的冷清秋，虽说是和金燕西自由恋爱，但是也架不住这位小少爷跟外面再寻花问柳，这就是家风！ 所以这样的家庭，在老上海不叫好人家。当然对他们也很尊敬，叫做大人家。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思想。那一众真疼闺女的姆妈好婆，宁可让女儿嫁到钞票稍微薄一点的好人家去。哪怕是石库门房子，大不了娘家多陪些铜钿。也不愿意她们嫁到门风不好的大人家里去受气！ 过去好人家还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子弟读书。很多贵为权势公子的小少爷不读书，到处浪荡，这老底子人家是看不上的。 他们希望未来的女婿也好，姑爷也罢，知书达理。那时候我听我姆妈讲，上海滩一个标准的少爷，应当有三个条件：读洋书，会白象，懂音乐。 我听了这话，朝她乐，我说你是不是想把儿子培养成这样？伊点了点头，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老底子人家，后来落魄了，所以我自己的小弟，当然是希望他读书了，尤其是能够去外洋留学！ 姆妈真是这么培养我弟弟的，特地请了民族学院的老师教他钢琴，还专门拜托我前夫陈大个同志教他跳交谊舞，要知道陈参谋的华尔兹跳的非常标准。 至于会白象，是啥意思，我到现在也不大理解，姆妈说就是接人待物大方得体，彬彬有礼，但是我总觉得估计还有点其他内容！ 才大于财！ 姆妈那会儿总强调这一点，她说家里好婆那一辈认识一位小姐，是苏州贝家出来的。 这一位小姐嫁的就是一个高级会计师，而拒绝了一位大富大贵上海闻人子弟的追求，所谓闻人，意思应当是指混青帮的！ 那家人很有钱，是个大人家，但是贝家坚决不与之联姻，现在想想，即便是贵为上海滩黑帮第一人杜月笙，他那几个子女娶嫁也都很一般，实际上大家从骨子里还是看不上他们的。 姆妈那会儿总跟我说，即便是在解放前，很多人家，也不兴屋子里厢好有钞票。 他们还是更看重门风，骨子里要传统要老中国，尊敬老人，庭前受训，但是婚姻上要西方，要从一而终，要清清白白。 读起书来要踏实上进。学贯中西，做起事来要认认真真，脚踏实地！ 如果是在家啃老的富二代，或者是一家人吃喝嫖赌，门风不对，亦或干脆就是客堂里支着几杆枪，这样的人家是断断不能碰的！ 哎呦喂，您这儿说谁呢？ 我拿眼扫的着我这位小继母！ 我姥爷他们家，在旧社会就是当家三杆枪！ 我姥爷，我姥爷的妹子，还有他的老姨太太，这仨人全抽。 当然，这里面也有个进度条，我姥爷由于经常要忙于生意抽的少，据说那会儿一个礼拜也就能踏踏实实抽个两三桶，他那老姨太太最早是给他妹子烧烟，后来自己也抽上了，至于他妹子就是我的姑姥姥，一天得抽一两半大头土。 以至于80年代我和姑姥姥在一起生活，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在人家是沏茶，我是点烟。红双喜的小桶烟，拿出一支来，点着了，啪啪嘬两口。老太太打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赶紧把烟递上，您先冒着，我再忙别的！ 所以我这烟龄啊，打六岁半算起！ 想来像我这样的要找对象，搁哪朝哪代都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