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正准备带领部队上前线的54军160师师长张志信，突然接到了爱人成翠芳的电话，爱人在电话里大声说：张志信，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不用回家了！ 然后“啪”地一下把电话撂下了。 张志信苦笑了一声，大手一挥，准备就绪的部队向战场滚滚而去！ 说起张志信这个人，得从他入伍那年说起。1945年，他从河南农村走出来，加入部队，从最基层干起。那时候部队条件苦，训练严，他一步步熬过来，参加过抗美援朝，还打过对印自卫反击战。到1979年，他已经是54军160师的师长了。这个师的前身是44军130师，经历过三场大仗，底子硬。张志信管兵带队，从不搞特殊，儿子张力也一样，没沾过光。张力1958年生，21岁就在478团9连当班长，长得高大，训练成绩拔尖。出征前，他主动申请去特务连，那地方任务重，风险大。张志信知道后，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父子俩都明白，当兵就得往前冲，这不是摆样子，是真刀真枪的活儿。 部队备战那阵子，整个师上下绷得紧。张志信每天盯着地图，安排部署，儿子张力的调动他也签了字。2月17日清早，师里一切就绪，卡车列队，士兵整装。他正要下令出发，电话铃响了，是家里的。成翠芳打来的，她在家急得团团转，听说儿子去了最危险的连队，忍不住了。那通电话直戳人心窝，她撂下狠话，意思是万一出事，你别回来了。张志信听着，脸上勉强挤出苦笑，没争辩，没解释，就那么挂了。接着，他大手一挥，部队开拔了。说白了，这事搁谁身上都难，但张志信是老兵，知道战场上没退路。妻子那话，是爱得深，怕得狠，可他得扛着全师的责任往前走。 部队南下，2月23日接到命令，24日赶到通农，接41军阵地。轻装前进，到地方后，先清剿残敌，再往高平推进。张志信在指挥所坐镇，盯着电报，调整战术。张力那时候已经在侦察排副班长位子上，跟着排长执行任务。2月27日上午，他们上267高地搜索敌情，遭遇火力，中弹了。子弹从肩头贯穿后腰，远离后方，来不及抢救，11点45分，张力就没了。团长李治昌他们商量了下，还是发了加急电报上报师部。机要参谋朱林接了报，觉得事大，先给了政委李兆贵。李兆贵看完，脸色沉了，叮嘱大家别声张，怕影响张志信指挥。那时候战斗正紧，师长身体也不好，一出岔子全师都麻烦。 指挥所里头，空气都变了味儿。张志信眼尖，看出大家不对劲，问了半天没人吱声。他一拍桌子，说自己是师长，得知道实情。李兆贵没法子，拉他到一边，低声说了。张志信听完，站那儿愣了三分钟，身体晃了晃。缓过来，他说战争里总有牺牲，当年抗美援朝，他们连队一天就丢四个排长。张力这牺牲，没白费，是为国家。张志信咽下那口气，继续指挥。第160师打得稳，完成上级任务，部队战功不少。3月13日，凯旋回国，暂驻广西休整。张志信那几天，眼睛红着，但手没停，安排部队整顿。 3月29日，张志信抽空去靖西烈士陵园。园里刚建好，没来得及立碑，张力的墓前就一块木牌。他走过去，给每位烈士鞠躬，捧把土堆上。嘱咐师里干部，好好做烈士家属工作，别让家里人寒心。李治昌过来，说张力负伤时，留话给战友转告，说自己没给爸丢脸，让爸别伤心，好好照顾妈。张志信听了，点点头，给儿子墓前送了花圈，上头写着献给我的儿子张力。那一刻，他没多说，就那么站着。4月3日，王震将军带队慰问，握着他的手，说仗打得好，党的本色没丢，祖国人民记着。张志信谢了，但记者采访一律推了。一来不想老重复那事儿，二来老婆成翠芳还蒙在鼓里，等着儿子回家呢。 4月28日，部队回河南驻地。军营里鞭炮响，锣鼓闹，可张志信回家时，步子重。成翠双在家张罗饭菜，买了烧鸡，包了饺子，还备了块上海牌手表。本来儿子出征前提过三个要求，她想等他回来就给。结果，等到傍晚，只丈夫进门，身后跟着军长韩怀智、副政委成得禄、政委李兆贵和团长李治昌。几个人脸拉得长，眼睛湿。她一看，就全明白了，哭得晕过去。醒来后，她抹把泪，说不后悔让儿子上战场，就恨自己没早点满足他的心愿。这话听着寻常，可里面全是军属的韧劲儿。张志信他们也没多劝，就陪着坐那儿。 后来日子，张志信继续干他的工作，部队里头，他管得严，带得实。2009年初，他身体不行了点，好转后，又想着去看看儿子。跟老婆成翠双商量，两人走走停停，赶在清明前到靖西陵园。他摸着墓碑，说这一生最对的事是让儿子上前线，最疼的事也是这个。以老兵身份，给儿子和所有烈士敬礼。2013年2月，张志信在山东走了。2015年4月12日，成翠双自己去园里，摸着儿子照片，说了好多话，泪止不住。张力的墓在新碑上，刻着他的生平和二等功，位置在3区2排9号。他牺牲了，还跟战友们排整齐，守着南疆边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