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年薪 80 万，但是嫂子一直没有工作，有次吵架结束后，嫂子提出了离婚，哥哥很高兴接受。走出民政局，哥哥对嫂子说：“你要是有难处可以找我帮忙。” 嫂子没接话，就抱着那个装着离婚证的牛皮纸袋，转身往公交站走，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噔噔的响，没回头看一眼。 哥哥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时，后视镜里嫂子的背影正穿过斑马线，手里的牛皮纸袋被风掀起一个角。他突然觉得车里有点空——以前这个时候，副驾座上总会放着嫂子刚买的热豆浆，杯壁上还贴着她写的便签：“少糖，加了燕麦”。 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三秒就灭了。他摸黑换鞋，脚趾撞到一个硬物——是嫂子的粉色拖鞋，鞋尖朝着鞋柜，像在等主人回家。他踢开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这才想起，以前嫂子总在他回家前半小时打开地暖。 冰箱嗡嗡响着，像在抱怨被冷落。哥哥拉开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爱吃的速冻饺子，包装袋上用马克笔写着“芹菜猪肉，2024.10.5包”——那天是他生日，嫂子在厨房忙了一下午。他拿了一袋出来，却发现微波炉说明书被嫂子收走了，他对着按钮按了五分钟，饺子还是冰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公司群消息：“本周五团建，可带家属。” 哥哥手指悬在屏幕上，差点就点开了嫂子的对话框——以前这种事，他都是直接把消息转发给她，附一句“想去哪玩？” 现在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最后一条是她发的“离婚协议签好了”。 一周后，哥哥在会议室开视频会，手机突然狂响，陌生号码。他皱着眉接起，那边传来急促的女声：“你是林女士家属吗？她在超市晕倒了，现在市一院急诊。” 他没听清对方后面的话，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跑，电梯里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嫂子以前总说他“忙起来脚不沾地，鞋都穿不对”。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刺得他鼻子发酸。嫂子躺在病床上，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攥着张揉皱的购物小票，上面列着“大米5kg、洗洁精、创可贴”，最下面一行是“打折区面包，2.5元”。医生说她低血糖，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估计是没好好吃饭”。 哥哥坐在床边，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低血糖晕倒，是在他们租的小房子里。那天他加班到深夜，回家看见她蜷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给他留的半碗粥。他当时抱着她往医院跑，边跑边骂自己“连老婆都养不好”——后来他年薪涨到80万，买了大房子，却把“养你”活成了“你不用管我”。 嫂子醒时，天已经黑了。她看见哥哥，眼神闪了一下，别过头去。“你怎么来了？”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哥哥递过温水，“医生说你没吃饭。” 她没接，眼泪先掉了下来，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我不是故意不吃饭，” 她哽咽着，“餐馆下班都十点了，回去倒头就睡，哪有时间吃……” “餐馆？” 哥哥愣住了。她不是一直没工作吗？嫂子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苦：“离婚第二天就找了，在后厨洗碗，后来调去前厅当服务员，一天站十二个小时……”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睛红得像兔子，“我就是想证明，我不是只会在家待着的累赘——你总说‘我养你’，可我不想做那个‘被养’的，我想做能和你并排站着的人。” 哥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他一直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就是爱，却忘了她当初放弃工作，是因为他说“你在家等我，我回来就有热饭吃”；忘了她每次问“你今天开会顺利吗”，不是想听他说“还行”，而是想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手背上全是细小的划伤——大概是洗碗时被钢丝球蹭的。“对不起，” 他声音抖得厉害，“我把‘养你’当成了答案，却从来没问过你，问题是什么？” 嫂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慢慢回握住他的手。“问题是，” 她吸了吸鼻子，“你好久没跟我一起逛过超市了，好久没问过我‘今天开不开心’了……”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哥哥牵着嫂子的手往家走，路过小区超市，她突然停下，指着打折区的面包说：“那天就是想买这个，想着当明天早饭，结果走到收银台就晕了。” 哥哥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早饭我做，你想吃什么——豆浆要加燕麦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泪又下来了，“要，多加糖。” 走到家门口，嫂子突然想起什么，踢了踢他的拖鞋：“你那天发微信，撤回的是什么？” 哥哥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输入一行字：“团建，想带你去。听说那边有个手工坊，你不是一直想学陶艺吗？” 嫂子看着屏幕，突然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像他们刚恋爱时那样。 玄关的感应灯亮了，这次没灭。粉色拖鞋还摆在老位置，鞋尖朝着鞋柜。哥哥换好鞋，转身看见嫂子正从包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是几颗水果糖——和他以前包里常放的那种，一模一样。“以后你的包，我还帮你收拾。” 她说着，把糖塞进他西装内袋，“不过，这次换你帮我挑个新包，要能装下我的工牌和围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