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奥塞斯库治下的罗马尼亚,是卢梭那句“放弃自由即放弃为人”的活体解剖台。他以“民族英雄”自居,实则将国家变成一座巨型集中营,而人民,不是公民,是编号。 那尊“民族英雄”的雕像,是用什么浇筑而成的?起初或许是战后的希望,是独立自主的承诺。但很快,水泥里掺进了别的东西:秘密警察的脚步声、打字机昼夜不停的报告声、以及整个社会逐渐低下去的、不敢交谈的耳语声。齐奥塞斯库夫妇的肖像挂满了每个角落,从学校的教室到工厂的车间,甚至面包店的柜台。你不是在生活,你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扮演一个沉默的角色。自由?那成了词典里需要被重新定义的词。在这里,“自由”意味着你有权为国家牺牲一切,有权在寒冬里排队数小时购买定额的面包,有权为你从未听说过的远方亲戚的“不当言论”写下一份悔过书。 经济数据曾一度光鲜,那是用骨头垒起来的海市蜃楼。为了还清外债,他把整个国家拧成了一根苦役的麻绳。食物、暖气、电力,一切生活必需品都成为配给品。你在黑暗中摸索,饥肠辘辘,却能从广播里听到“国民经济再创辉煌”的捷报。最讽刺的莫过于,当你在冰冷公寓里裹紧大衣时,电视上正直播着齐奥塞斯库站在宏伟宫殿阳台上,接受下方人海机械式欢呼的场景。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就是文章开头所说的“编号”。他们不是来表达爱戴,而是来证明自己还存在,尚未被系统抹去。 而维持这一切的,是一张精密如蜘蛛网般的恐怖之网。国安局(Securitate)的眼线,可能就是你楼下的邻居、你亲密的同事,甚至是你枕边的伴侣。信任成了奢侈品,怀疑才是生存的底色。你不敢在孩子的面前说真话,因为你不知道他明天去学校,会不会天真地将你的话复述给老师。人性中最温暖的部分,亲情、友谊、坦诚在恐惧的低温下逐一冻结、龟裂。卢梭说的“放弃为人”,在这里有了最具体的样子:你不再是一个能自由思考、自由表达、自由爱憎的完整的人,你退化成一个仅存生物本能、时刻警惕、随时准备检举或被检举的生存单元。 齐奥塞斯库的悲剧,或者说罗马尼亚民族的悲剧,在于那个巨大的落差。一面是极度膨胀的个人神化和家族统治,另一面是千万国民物质与精神的双重赤贫。他用爱国主义的锁链,捆住了人民的手脚;用集体主义的麻药,试图麻痹人们对个人幸福的渴望。但人终究不是编号,饥饿的胃、寒冷的身躯、被扼住的喉咙,最终会汇聚成一种沉默的、却是排山倒海的力量。当那最后的演讲被嘘声打断,电视直播将那张惊惶失措的脸传遍全国时,神像的底座在瞬间崩塌了。原来,铜像的里面,早已被蛀空。 回头再看,那段历史像一剂过于苦涩的药。它告诉我们,任何将“人民”抽象化、符号化,进而将其权利掏空的宏大叙事,无论包装得多么崇高,其内核都是反人性的。所谓的“集中营”,未必都有铁丝网和瞭望塔;当思想被划定禁区,当生活被彻底管制,当恐惧成为人与人之间的唯一纽带,无形的围墙就已经建成。我们纪念那段历史,不是为了咀嚼痛苦,而是为了认领一个教训:任何关于国家和民族的承诺,如果其代价是具体个人的尊严与自由,那么这承诺本身,就是最恶毒的谎言。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风暴海燕
巨额财产,假的!黄金马桶,假的!请继续你们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