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满清入关，京城有一小吏，不忍见山河破碎，自缢殉国，其妻杜氏欲从，却被一个清军将领破门而入，见其貌美，就要带走上马。杜氏却劝他不要着急，等她祭奠完亡夫万事顺从。 那清军将领本是粗人，见杜氏眉眼温顺，说话又软和，便放下了戒心。他挥挥手让手下退到门外，只留自己在院中守着，心里盘算着等祭奠结束，就把这美人带回营中，好生快活。 杜氏转身走进破败的里屋，看着悬梁自尽的丈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颤抖着手，慢慢将丈夫的遗体放下来，找了块干净的白布仔细擦拭他脸上的灰尘。屋里的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丈夫生前抄写的《正气歌》，墨迹还没干透，就被染上了尘土。 她从箱底翻出丈夫最爱的那件青布长衫，替他换上，又寻来一炷残香，插在墙角的破香炉里。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对着丈夫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夫君，你为大明尽忠，我便为你守节，黄泉路上，我陪你一起走。” 屋外的将领等得不耐烦，扯着嗓子喊：“美人，好了没有？再磨蹭，爷可就不客气了！” 杜氏没有应声，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屋内的一切。墙角立着丈夫生前用来劈柴的斧头，寒光闪闪。她走过去，紧紧握住斧头的木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自己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没法替丈夫报仇，没法抵挡这破城的清军，可她也绝不能受辱。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把散乱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缓步走出里屋。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泪痕，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将领见她出来，眼睛都看直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美人，走吧，跟着爷，保你……” 话还没说完，杜氏突然举起斧头，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砍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也染红了脚下这片大明的土地。她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丈夫自尽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那清军将领愣住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贪婪变成了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般刚烈的性子。 门外的清军士兵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低下了头。他们见过太多跪地求饶的人，见过太多为了活命卑躬屈膝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宁死不屈的女子。 将领沉默了半晌，突然对着杜氏的遗体抱了抱拳，沉声说道：“好一个烈性女子！” 他挥挥手，让手下找了两块好木板，把杜氏和她丈夫的遗体并排放在上面，又让人在城外找了一处向阳的山坡，将两人合葬在一起。下葬那天，他亲自去了，还让人在坟前立了一块无字碑。 后来，清军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这个将领也升了官。可他每次路过那片山坡，都会下马，对着那座无字碑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头。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叹了口气说：“我辈行军打仗，见惯了生死，却少见这般忠烈的夫妻。男人为国捐躯，女人为夫守节，这样的风骨，值得我辈敬重。” 这件事渐渐在京城传开了，不管是明朝的遗民，还是入关的清军，提起杜氏，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人们都说，这世间最难得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危难之际的那份坚守。 朝代更迭，岁月流转，那座无字碑早就被风雨侵蚀得看不出模样，可杜氏的故事，却一直流传了下来。它告诉后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守住自己的气节和底线，这份坚守，比任何金银财宝都珍贵。 出处：《明季北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