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遇到高中同学小杨，他以前是班里的开心果，篮球打得好，每次班会都能逗得大家笑

前阵子遇到高中同学小杨，他以前是班里的开心果，篮球打得好，每次班会都能逗得大家笑到拍桌子。可这次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里没了光，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问他最近怎么样，他低头抠着手指，半天才说：“就那样，没什么意思。”后来才从他室友那儿听说，他这半年经常失眠，课也上不进去，医生说可能是抑郁了。 周围有人私下议论，说他“好好的作什么”“就是太闲了”。我想起以前一起打球时，他投进三分球后仰头大笑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不是作，是心里那束曾经很亮的光，现在被乌云遮住了啊。 我琢磨着不能就这么看着。发微信问他周末有空没，想找他聊聊。他回得特慢，隔了快俩小时，就一个字“嗯”。我没敢约咖啡馆那种得正儿八经坐着聊的地方，怕他不自在，就说“带你去个地方”。 周六下午我去他宿舍楼下等。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帽子拉得低低的，走路都低着头，跟以前那个在球场上活蹦乱跳的小子判若两人。我没提那些闲话，怕戳他痛处，就闷头往地铁站走，他也没问去哪儿，就默默跟着。 其实是去我们高中的操场。以前放学，我俩总在这儿加练，他三分球准，我就负责给他捡球，他投进了就拍我肩膀喊“学着点”。到了校门口，保安大叔居然还记得我，问“来看老师啊？”我指了指旁边的小杨，“带老同学来看看操场。” 操场还是老样子，红色塑胶跑道有点褪色，篮球架锈了边。有几个穿校服的小子正在打球，吵吵嚷嚷的，跟当年的我们一模一样。我拉着小杨往看台走，他坐下的时候身子都僵着，手还插在兜里。 我从包里掏出个篮球，是我昨天特意去体育用品店买的，跟他以前那个同款，橙色的，有点旧旧的纹路。“喏，”我递给他，“试试？”他没接，眼睛盯着场上那帮小子，也不知道在看啥。过了会儿，有个穿蓝衣服的男生投了个三不沾，球滚到我们脚边。 我推了他一把，“去捡球啊，以前不总抢着干这活儿？”他愣了愣，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弯腰捡球。蓝衣服小子喊“谢啦哥！”他没吭声，把球扔回去，动作轻飘飘的。 等他坐回我旁边，我把篮球塞他怀里，硬的，带着点橡胶味。“你以前投三分，球离手那下，手腕得抖一下，特有劲儿。”我边说边比划，“有次跟三班打比赛，最后十秒你投绝杀，全场都站起来喊，你还记得不？” 他怀里的球动了动，手指蜷了蜷，像是要抓牢。过了好半天，他才闷闷地说：“记得……那天你嗓子都喊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再投一个呗？就当陪我练练。”我拉他起来，他没反抗。走到篮筐底下，我把球给他，他站了半天，胳膊都没抬。场上的小子们暂停喝水，都瞅着我们。有个戴眼镜的小声问同伴：“那俩谁啊？” 我没管他们，就看着小杨。他深吸了口气，突然举起球，跟以前一样，屈膝，起跳——球砸在篮筐边上，弹飞了。他没去捡，就站在那儿，肩膀微微抖。我以为他要哭，刚想递纸巾，他突然笑了，特小声，跟蚊子哼似的，但我看见了，嘴角往上翘了一下。 “还是那么菜。”他说。 我愣了，然后也笑了，捶了他胳膊一下，“彼此彼此！”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往回走。他手里还抱着那个篮球，没再插兜，帽子也摘了。路过校门口小卖部，我买了两瓶冰可乐，跟以前一样，碰了下瓶底。他喝了两口，说：“下周……还来吗？” 我差点被可乐呛着，“来啊，你得把刚才那个三不沾赢回来。” 他没说话，只是可乐瓶底又碰了我一下，比刚才用力多了。我抬头看天，乌云好像真的薄了点，说不定过阵子，那束光就能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