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有个多年不联系的高中女同学，发语音过来，我没有直接接，大中午的大家都在

周末午后，有个多年不联系的高中女同学，发语音过来，我没有直接接，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午休，有什么事发信息嘛，偏要打语音过来。等我洗完脸清醒些，才发现她连着发了七八条消息，最后一条是：“能借我三万块钱吗？救命用。” 我握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阳台的绿萝被风吹得沙沙响。林小夏这名字像颗埋了十年的玻璃弹珠，突然从记忆的沙堆里滚出来，还带着当年的光。高中后排那个总穿白色帆布鞋的姑娘，讲数学题时会把马尾辫甩到我桌上，解题步骤写得比标准答案还工整。有次我发烧趴在桌子上，她偷偷塞过来的橘子糖，糖纸沙沙响了整节课。 我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不知道该回啥。三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够我还三个月房贷了。关键是，十年没联系啊，上一次见还是高中毕业散伙饭，她穿了条浅蓝色连衣裙，抱着同学录让大家签字，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说以后要考去南方的大学，学护理，救死扶伤。当时我还在她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写“祝你成为白衣天使”。 怎么现在反过来，是她需要“救命”了？ 我点开她朋友圈，最近半年几乎没更新，往前翻，全是三年前的内容：偶尔发张加班的咖啡杯，配文“又是肝到凌晨的一天”；晒过一张夕阳下的医院走廊，说“今天抢救成功，开心”；还有张和父母的合照，背景是老家的院子，她站在石榴树下，还是扎着马尾，穿双白色运动鞋，跟高中时没太大变化。 不像骗子啊。骗子朋友圈不都搞得花里胡哨的吗？她这看着倒挺真实。 我犹豫着，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急。”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才回复，不是语音，是打字，字里行间透着着急：“我妈突然住院了，急阑尾炎，要手术，押金还差三万，我手头钱都买了理财，取不出来，朋友要么刚买房要么养孩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你要是不方便也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后面还跟了个哭泣的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阑尾炎手术？好像是要押金，而且她学护理的，对医院流程熟，说的倒像那么回事。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问：“在哪家医院？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别的办法，比如问问医院能不能先欠着？” 她很快回了医院名字，是我们老家市里的一家三甲医院，我有个远房表哥在那当医生，说不定能问到。 我没直接答应，先给表哥发了个微信，问他们医院最近是不是有个叫林秀琴（我猜是她妈名字，高中听她提过）的阑尾炎患者。表哥过了十分钟回我：“有啊，刚办的住院，明天手术，家属叫林小夏，一直在护士站问能不能晚点交押金呢，小姑娘看着挺不容易的。” 这下我心里基本有数了。不是骗子。 我叹了口气，想起高中时，我数学常年不及格，她每天午休都搬着凳子坐我旁边，拿红笔圈我的错题，说“你看这道题，辅助线画错了，应该这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头发上，有细细的绒毛，橘子糖的甜味好像又飘过来了。那时候她就挺热心的，谁有困难都愿意帮一把。 我转了三万块过去，附了条消息：“先交押金，不够再说。阿姨手术顺利。” 没过几秒，她打了个语音过来，我赶紧接了。电话那头她声音有点抖，带着哭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等我妈出院，报销下来我马上还你……” “谢啥，”我笑了笑，“当年你给我讲题，我还没谢你呢。阿姨手术重要，钱的事不急。” 挂了电话，阳台的绿萝还在沙沙响，阳光正好，照得地板暖洋洋的。我摸了摸口袋，好像还能摸到当年那颗橘子糖的形状。有些情谊，埋在沙子里十年，挖出来，还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