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1966年,大庆油田发现者谢家荣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在睡梦中离世,第二天,妻子吴镜侬在他身边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短短十个字令人泪目。 抗战时期,当日军的轰炸机在头顶盘旋,谢家荣拖家带口逃难时,他的怀里死死抱着两个沉重的箱子,那里头装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采集来的矿石标本。 为了防震,他甚至把自己路上唯一的口粮——珍贵的白面馒头掰碎了,填塞在石头缝隙里,而自己和孩子却啃着掺沙的红薯充饥,他在日记里写“国无矿则弱”,在他的逻辑里,那些石头比命金贵,馒头不过是石头的衬垫。 他在宣化的深山里敲打,敲出了中国第一个也是当时最大的龙烟铁矿;他在云南个旧勘探,硬是把中国从还要买锡的国家变成了世界产锡大国,可历史有时却显得格外荒诞:一个用双脚丈量国土、为国家挖出无数宝藏的找矿人,最后竟是因为几本地质笔记和几台仪器,被自己的同胞逼上了绝路。 更让人感慨的是,他和“大庆油田”之间那段被长时间遗忘的缘分,很长一段时间里,教科书告诉我们大庆油田的发现归功于李四光的地质力学,但这并不是历史的全貌,早在“贫油论”还像紧箍咒一样困住国人时,是谢家荣第一个在那片荒原的地图上圈了个圈,并亲自将那里命名为“松辽盆地”。 他不信外国专家那套“陆相地层不能生油”的断言,哪怕是在东北零下30多度的冰天雪地里,耳朵冻得发紫、手上流着脓水的冻疮结成冰碴,他依然坚持要在“死石头”里找生机。 他的依据不是玄妙的理论,而是扎实的勘探数据,早在解放前,他的报告就预言“北满有油”,这一判断比后来官方宣传的论调早了好几年。 1959年,当松基三井喷出黑褐色的油流时,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谢家荣看着报纸泪流满面,拉着妻子的手说“国家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那份名为《中国含油远景图》的报告,精准标注了22个产油区,包括后来让后辈惊为天人的塔里木盆地。 可是,在那个特殊时期,这份了不起的成就并没有保护他,反而成了别人想要抢走和抹掉的证据。 为了保护子女不再受牵连,儿子谢学锦在父亲离世后,面对公安人员的询问,不得不咬着牙撒了一个心碎的谎,对外宣称父亲是“心脏病猝发”,在那个把自杀等同于“对抗党和人民”的年代,这种带着血泪的智慧,是一个家族在绝望中的求生本能,于是,这位真正的“找油先驱”,连死亡的真相都被迫隐姓埋名了整整几十年。 真相的回归,走得比预想中还要艰难漫长,直到1978年,同样饱经风霜的老地质学家黄汲清,以85岁的高龄越级上书,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又过了十几年,到了1991年,一份迟来的调查报告才在回忆录的角落里低声承认:“大庆油田的发现与地质力学毫无关系”,谢家荣的名字才从历史的尘埃中浮现出来。 即便后来补开了追悼会,即便颁发了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那个冰冷的“心脏病突发”的说法依然长时间停留在悼词里,没有一句正式的道歉。 那些被烧毁的手稿永远无法复原,那个才华横溢的大脑早在那个清晨就停止了思考,如今,当我们享受着暖气、开着汽车疾驰在公路上时,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能源流动的血管源头,站着一位名叫谢家荣的老人,和他那张仅有十个字的诀别条。 信源】面对不敢面对的历史 ——缅怀“文革”中被逼自尽的地质学家——科学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