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范仲淹母亲去世之时,风水先生指着一块地说:“这是风水宝地,子孙多出贵人”。走出百步他又指一块地说:“这块是绝户地,人葬此处,将断子绝孙”。未料范仲淹说:“就选这绝户地吧。” 那年母亲谢氏离世,范仲淹请来风水先生相看墓地,先生指着远处一处看似平常的山头,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预言道:“此乃绝户之地,若有人葬于此处,家中必定断子绝孙,香火无存。” 谁知听闻此言,范仲淹不仅没有避之唯恐不及,反而坦然一笑,执意拍板:“既是绝地,那便埋在这里吧,我这一脉若真的绝了,也省得去祸害别处风水。” 这等看似离经叛道的举动,实则藏着范仲淹此生最硬的骨气,这种骨气并非在他拜相入阁后才养成的,而是在无数个寒冷饥饿的清晨里熬出来的。 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范仲淹拿到的却是“地狱难度”的开局,父亲在他两岁那年撒手人寰,孤儿寡母在家道中落后饱受冷眼,母亲谢氏不得不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改嫁给朱文翰——一位俸禄微薄的八品小官,即便继父待他视如己出,家境的窘迫依然如影随形。 求学长白山甘泉寺那几年,范仲淹为自己定下了一套令人咋舌的食谱,每天夜晚,他煮好一锅只加了少许盐的米粥,任由寒夜将其冻得硬邦邦的。 次日清晨,他便拿刀将这坨冻粥划出四块“疆域”,早晚各取两块,再佐以几根野菜根充饥,这便是日后传颂千古的“划粥断齑”。 此时的范仲淹并非真的吃不起一口热饭,身边的同窗看不下去这般苦行僧日复一日的煎熬,好心送来精美的吃食接济,谁料几天过去,那佳肴竟原封不动地放馊了。 面对同窗的疑惑,范仲淹拱手致歉,说出的话却振聋发聩:“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想吃好的。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我此刻贪图了这口美味,咽惯了粗茶淡饭的喉咙恐怕就再也吃不得苦了。” 在他看来,饥饿不是折磨,而是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磨刀石,这种近乎苛刻的自律,让他即使身处喧嚣也心静如水。 有一年,宋真宗的銮驾路过当地,满城书生都丢下书本涌上街头争睹天颜,人潮拥挤得水泄不通,唯独范仲淹,依旧稳坐在破败的桌案前研读经史,头都未曾抬一下。 旁人笑他迂腐,错过了结交权贵的机缘,他却淡然回应:“若是真有经世济民的本事,日后金銮殿上自会相见;若是草包一个,见了又能如何?” 那时他心中早有定见,正如他对算卦先生所言:人生在世,若不能做良相治理天下,那便做良医救死扶伤。无论是“相”还是“医”,核心都在一个“救”字,这早已超越了个人功名的范畴。 后来他果然兑现了少时的狂言,一步步登顶相位,当他真的手握大权、俸禄丰厚之时,世人以为苦尽甘来的范仲淹该享受荣华富贵了。 可实际上,他身上的衣裳往往一穿便是几十年,破旧得甚至不忍直视,而那些本该置办家业的巨额俸禄,却像流水一样流向了更有需要的地方。 他在故乡置办了数千亩“义田”,收成的稻谷不是为了填满自家粮仓,而是全部用来资助那些读不起书的贫寒学子和无依无靠的族人。 每逢严冬腊月,身居高位的他甚至会亲自走上街头,把家中备好的棉衣棉被和热气腾腾的饭菜,塞到路边乞丐的手中。 这里还有一个耐人寻味的风水故事,当范仲淹显达之后,曾有人向他推荐了一块所谓“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信誓旦旦地称若在此处建宅,子孙后代必定公侯辈出、富贵荣华,寻常人听到这般许诺,恐怕早已迫不及待据为己有,可范仲淹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心中想的是,既然这块地风水这么好,如果只让我一家独享,岂不是太自私了?于是,他大笔一挥,将这块风水宝地捐了出去,在此建起了苏州府学(书院),为天下寒门学子提供求学之所。 这一捐,不仅没有捐空范家的运气,反而铸就了另一番奇景,那些曾预言他将“断子绝孙”的风水先生大概想不到,在那块“绝户地”埋葬母亲的范仲淹,不仅没有家族衰败,反而因其在教育和慈善上的孤注一掷,为范氏一族积攒了难以估量的阴德。 在白鹿洞书院等学府的学风熏陶下,受其恩惠的学子中竟走出了400多位进士、80多位状元,而范家子孙不仅人丁兴旺,更是在之后的八百多年里贤良辈出,数十人官至宰执高位,家族基业长盛不衰。 范仲淹离世时,家里连稍微像样一点的余财都没有,入殓的衣物如他生前一般朴素,但他在画像上留给后人的,却是那份虽历经沧桑却依然刚毅的眼神。 当年那个在风雪中划粥断齑的少年,用一生诠释了何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不仅打破了风水先生关于“地脉”的狭隘诅咒,更用浩然正气为后世子孙踏出了一条真正的人间正道——最好的风水,从来不在地下,而在人心。 信源:《宋史·范仲淹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