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姐前天晚上心梗去世了,都是因为她儿子。 堂姐今年四十二,和姐夫在小区门口开了家杂货铺,每天早上五点开门,晚上十点收摊。她总穿着那件洗得发黄的蓝色围裙,围裙兜里永远装着给儿子备的薄荷糖——那是孩子小时候说“妈妈身上有油烟味”后,她每天必带的东西。 儿子刚上初二,书包里的课本新得能看到印刷纹路,作业本却像被水泡过,字迹歪歪扭扭。上个月家长会,老师拍了张他课桌上的手机照片发给堂姐,屏幕亮着,是某直播平台的“新人培训课”。 “读书有什么用?”这是孩子最近半年的口头禅。堂姐有次偷偷翻他手机,看到搜索记录里全是“初中生怎么直播赚钱”“一万块能买什么直播设备”。她把手机放回原处时,手都在抖——那一万块,是她和姐夫攒了三个月,准备给孩子报补习班的钱。 前天晚上八点十七分,杂货铺刚锁门,孩子背着书包回来了。堂姐正在厨房热剩菜,听见客厅里“咚”一声,是书包砸在茶几上的声音。“给我一万块。”孩子的声音隔着油烟飘过来,像块冰。 堂姐端着菜出来,盘子重重放在桌上:“你要干什么?”“说了别管。”孩子低头刷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我同学他哥直播三个月就买车了。”堂姐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和你爸起早贪黑是为了谁?”她抓起桌上的遥控器就扔了过去,塑料壳子在孩子脚边弹开,电池滚到沙发底下。 监控录像里,孩子猛地站起来推了她一把。堂姐踉跄着后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胸口剧烈起伏。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然后身子一软,顺着扶手滑坐到地上,眼睛闭着,双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孩子站在原地看了她十秒钟。那十秒里,堂姐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却转身拿起沙发上的书包,拉开门走了。监控时间显示是八点三十五分,门外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步没回头。 姐夫是十点零二分回的家。他推开家门时,客厅灯亮着,堂姐蜷缩在地上,像团揉皱的旧棉絮。他冲过去抱起她,才发现她的脸已经发青,怀里的人轻得让他心慌——平时那个能扛着二十斤大米上四楼的女人,此刻连呼吸都没了。 医院抢救室的灯亮了一个小时。医生出来时摇了摇头:“急性心梗,送来太晚了,血管堵死了。”姐夫这才想起调家里的监控,看到那段推搡和离开的画面时,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蹲在走廊里,哭得像个孩子。 现在灵堂设在老房子里,黑白照片上的堂姐还笑着,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那是她年轻时最得意的模样。她儿子穿着孝服站在角落,手里攥着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是直播软件的推送消息。 有人小声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可小到能对倒下的母亲视而不见吗?监控里那双推搡的手,用力得连指节都发白,哪里像不懂事。 这两年短视频里总有人说“读书不如搞钱”,那些滤镜后的光鲜,让半大的孩子以为成功唾手可得。他们看不见父母凌晨三点在菜市场挑菜的背影,看不见账本上一笔笔“孩子学费”的支出,只看见屏幕里的人喊几句“家人们”就能收到礼物。 堂姐生前总说:“等他考上高中就好了。”可她没等到。灵堂前的白烛烧了半截,烛泪积在底盘上,像她这些年没掉的眼泪。茶几上还放着她没吃完的降压药,药瓶盖子没拧紧,几片白色药片滚了出来。 我摸着那只她总用来给孩子装薄荷糖的铁盒子,里面还剩两颗糖,糖纸已经发潮。原来有些告别,不是轰然倒塌,是日积月累的失望,被最亲的人,轻轻推了最后一把。
我堂姐前天晚上心梗去世了,都是因为她儿子。 堂姐今年四十二,和姐夫在小区门口开
正能量松鼠
2025-12-24 22: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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