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位风水先生，这天他的儿子问他为啥不给自家看看风水。风水先生说：“看也没用

从前有一位风水先生，这天他的儿子问他为啥不给自家看看风水。风水先生说：“看也没用。咱们家没有这种福分。”儿子不信。风水先生说：“今天晚上，等到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你们抬着网去咱们村东的干河沟里捞鱼。”儿子问：“干河沟怎么会有鱼？” 村东头的风水先生姓王，大家叫他王先生。儿子小栓十五了，总蹲在他看罗盘的桌边打转。 这天小栓终于问：“爹，你给张家李家看风水，咋不给咱家看看？” 王先生放下罗盘，指节在上面摩挲——那罗盘的铜盘面磨得发亮，指针却总稳稳指着北方。“看也没用。”他说，“咱们家没有这种福分。” 小栓撇嘴：“你不是说风水能改运吗？” “改运得有福分接。”王先生端起桌上的旧茶碗，茶渍在碗底结了层褐黄的垢，“今晚试试。” “咋试？” “等到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你跟你哥抬着网，去村东的干河沟捞鱼。” 小栓眼睛亮了：“干河沟怎么会有鱼？” 王先生没答，只催他：“去了就知道。” 夜里，小栓和哥哥等到三更，村里的鸡歇了嗓子，狗也趴在门口打盹，连虫鸣都低了下去。两人抬着网往村东走，干河沟的风带着土腥味，吹得人后颈发凉。 沟底全是晒干的泥块，踩上去咔嚓响，网在地上拖出一道白印。小栓蹲下身摸了摸，泥块硬得像石头，别说鱼，连点水痕都没有。 “哥，你说爹是不是骗咱们？”小栓喘着气问。 哥哥没说话，把网往深点的地方探，网眼晃着月光，空空的。折腾到后半夜，天快亮时，两人拖着空网回家，肩膀被网绳勒出红印。 王先生坐在门槛上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一明一暗。“捞着没？” 小栓低头踢着石子：“没有。干河沟里根本没鱼。” 王先生磕磕烟袋：“你看，”他指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风水是地势，是时机，但鱼得有水——没水的地方，再好的网也捞不着东西。咱家祖辈都是庄稼人，手里的力气只够刨土，硬要去干河沟等鱼，不是傻吗？” 小栓愣了。他想起爹给别人家看风水时，总说“福人居福地”，那时以为是客套话，现在好像有点懂了——福地得有福人住，可福人不是天生的，是能扛住日子的人。 后来小栓没再问过风水的事。他跟着爹学看罗盘，却更爱跟着娘下地。春天种玉米，他蹲在田埂上一颗一颗丢种子，手指被土坷垃磨得疼；夏天薅草，太阳晒得后背脱皮，他就带个草帽接着干；秋天掰棒子，筐子压得腰直不起来，他哼着歌往家运。手上的茧子一天比一天厚，比爹的罗盘盘面还糙。 有人问王先生：“你儿子咋不接你的活儿？” 王先生眯着眼笑：“他比我懂风水——地里的苗得浇水施肥才肯长，人也一样。” 小栓偶尔会想起那个干河沟的晚上，月光下空荡的网，还有爹说“没这种福分”时，眼里那点说不清的东西。现在他好像明白了，爹不是说他家没福分，是说福分从来不是等来的，是你弯下腰，在该浇水的时候浇水，该施肥的时候施肥，日子才肯给你结出果子。 就像干河沟等不来鱼，空等风水的人，也等不来日子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