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七夕夜，杭州横河港的风裹着湿气，吹得人发冷。 佟瑶被女同事扶着往草丛走时，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磕出轻响，谁也没料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段脚步。 半小时后，河岸边那只沾着泥的米色高跟鞋孤零零躺着，河堤上几道深可见肉的抓痕，像被什么狠狠抠过，在月光下泛着白。 佟瑶在台里是出了名的拼命，传媒大学毕业时拿奖拿到手软，进台三年就成了新节目主力。 她和丈夫姚尧都是主持人，女儿刚上幼儿园，视频里总奶声奶气喊“妈妈快回家”。 这次杭州出差是新项目关键仗，她出发前还跟姚尧说，拿下这单就申请调岗，多陪陪孩子。 那天采访完，同事提议聚餐庆祝。 本来想少喝点，但桌上有人说“项目成了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几轮啤酒加白酒灌下去，佟瑶脸通红，站都站不稳。 司机看她吐了一身，怕弄脏车座，指着路边草丛说“那边隐蔽，你们去方便下”。 女同事陪着去的，说佟瑶蹲在草丛里时，她在路边等，没几分钟回头，人就没影了。 报警后，消防队员打着手电在河边找。 抓痕从河堤顶部一直延伸到水边，像有人滑下去时拼命想抓住什么。 那只高跟鞋卡在石缝里，鞋跟断了半截。 凌晨三点，佟瑶的尸体在下游被捞上来，手里还攥着几根水草。 警察后来通报是“醉酒意外溺亡”，但网友盯着那只鞋吵了很久：哪有人落水只掉一只鞋？抓痕方向明明是从下往上，不像失足滑下去的。 我觉得这里最让人堵心的，是一连串“本可以”。 要是同事没硬劝酒，要是司机没指那条偏僻路，要是女同事多等两分钟，或许结局都不一样。 后来台里悄悄改了规定，出差不许劝酒，还配了带GPS的应急包。 姚尧没再提过晋升，每天准时下班接女儿，有人见过他在演播室角落里对着佟瑶的工位发呆，一坐就是半小时。 现在横河港的河堤早装了护栏，晚上亮着太阳能灯，草丛也清干净了。 每年8月20日，总有匿名的花束放在岸边，旁边摆着一只崭新的米色高跟鞋，和当年那只款式一样。 杭州好几所大学的传媒课上，老师会放这段新闻，说“记住，职场里最该守住的不是酒桌人脉，是自己的命”。 前阵子路过浙传，看到学生们在演情景剧，讲的就是女记者拒绝劝酒的故事。 台下有人举着牌子，写着“安全比项目重要”。 那一刻突然想起佟瑶，她当年要是能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就能笑着回家，给女儿讲出差的趣事了？河堤上的抓痕早被风雨磨平，但有些印记，该永远刻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