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八年,科举考试结束,赵构发现探花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便问道:“您多大,有孩子吗?”谁料,对方直言:“草民73岁,并未娶妻生子。”结果,赵构笑道:“30岁的宫女,赏给你了!” 从少年第一次踏进考场,到此刻满头白发,他足足在科举路上走了50年。家里穷得买不起书,他就四处借来抄写;为了省下买纸的钱,他常常饿着肚子读书,靠野菜充饥。 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只说了最后一句话“儿啊,别放弃”,就这样咽了气。这一句话,成了他一辈子不肯罢手的命根子。 科举制度自隋唐以来并不设年龄上限,只要家里还能供得起路费,身子骨撑得住,谁都可以一考再考。 陈修就这样在一次次“名落孙山”里熬过了弱冠、而立、不惑、知命,一直熬到古稀。别人早早成家立业,他却一直是独身一人,所有心思都压在一张张考卷上。 绍兴8年这场大考,对整个南宋都不寻常。靖康之变之后,南渡已经11年,江南稍稍安定,但收复失地的呼声始终压在赵构心头。 这一年福建乡试出了“四海想中兴之美赋”的题目,“中兴”二字既是皇帝的心愿,也是陈修心底的执念。 他在卷中写下那句后来贴上大殿墙壁的话“葱岭金堤,不日复广轮之土;泰山玉牒,何时清封禅之尘”,把对北地山河的牵挂都砸在纸上,也正是这篇文章,让他一举夺得探花。 殿试放榜后,新科进士入金銮殿谢恩。赵构坐在龙椅上,看着一排排年轻面孔,等点到探花名号时,站出来的却是一位须发全白、腰背微驼的老人。 他有些意外,等礼数行毕,才温声问道“卿今年几岁”。陈修伏地答“臣年七十有三”。又问“家中可有子嗣”,他只好低声道出实情“臣一生埋首经籍,至今未娶,故无儿女”。殿中立刻静了下来,许多大臣对这位老探花投去复杂的目光。 赵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中兴”题句,再看阶下白发斑斑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是山河破碎,一边是士子半生沉浮,这种执念,他既感佩,又有几分愧疚。片刻沉吟之后,他做出了那个让满朝文武都吃惊的决定。 “卿志学不倦,今登高第,朕甚慰。宫中有施氏一人,年三十,性行端淑。念卿孤身,特赐为妻,并赐妆奁,望你们夫妇和睦,安享天年。”话音落下,群臣面面相觑。 后宫佳丽原是皇帝禁脔,轻易不外赐,如今却为了一位七旬探花破例,多少也是给天下读书人看的姿态。 对陈修来说,这道圣旨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恩典”。他早已不敢奢望婚娶,老来登第已是奇迹,如今又得皇帝亲自指婚,哪怕只是一个品级不高的“文林郎”,他也真心觉得此生不枉。 对施氏而言,这道旨意同样改写了命运。一个年过三十的宫女,按规矩大概率要老死深宫,如今虽要嫁给一位古稀老人,但至少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去处,有了走出宫门、重新开始的机会。 出嫁那一天,内廷按旨给她梳妆更衣,备齐厚重嫁妆。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她含泪向里叩首,再转身随夫远去。 陈修再三叩谢皇恩,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皇城,一个是老来科第的探花,一个是半生幽禁的宫人,各自的人生,从此绑在了一起。 婚后,陈修官职清闲、事务不多,倒也有大把时间与新妇相处。施氏把这个迟来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这位迟暮夫君小心照拂;陈修则放下经史策论,教她识字认文,讲起自己从少年到老年在科场上跌跌撞撞的故事。 屋外是南宋偏安的岁月,屋内是一对迟来的夫妻,相对而坐,在茶汤与烛光里打发余生。 临安城里,很快就有了关于他们的笑谈和诗句“新人若问郎年几,50年前23”。有人羡慕老来得志,有人当茶余笑谈。 但对陈修来说,那张皇榜上的名字,那次在殿上叩谢圣恩的瞬间,是他用一辈子青春、亲情和婚姻换来的结果。功名诚可贵,科举价更高。 他用半生时间证明了一件事:在那个没有年龄上限的科举时代,有人赢在少年,也有人,直到白发苍苍,才终于摸到那道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