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邻居和我聊天,说自己想和老伴回农村了,不想在儿子家了。张阿姨今年68岁,去年秋天才从老家搬来城里,帮儿子带刚上幼儿园的孙子。那天傍晚我们在小区楼下散步,她望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声音轻轻地:“在城里住得是方便,可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傍晚的风裹着小区里樟树的气味,我下楼扔垃圾时,看见张阿姨坐在长椅上,背对着我。 她手里攥着张褪色的照片——后来才知道是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去年秋天她走时,叶子正黄得透亮,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给孙子缝的小布鞋上,沾了点泥土的印子。 “刚搬来时,儿子说妈您可算享福了,买菜出小区门就是,医院开车十分钟,比老家方便百倍。”她没回头,声音混着远处孩子的笑,轻飘飘的,“我也点头,心里头却老想起灶台上的铁锅,早上煮玉米时‘咕嘟咕嘟’响,玉米须子飘在水面上,像奶奶以前给我编的小辫子。” 我挨着她坐下,长椅被太阳晒了一天,还带着暖意。她忽然转过头,手指无意识捻着袖口磨出的毛边:“那天给孙子煮玉米,我按老家的法子多煮了半小时,想着软和点好嚼,儿子进厨房看见,说妈您这火开太大,煤气费一个月多好几十呢;前天想在阳台种点小葱,找了个破搪瓷盆,儿媳过来看见,说妈这盆磕了边,放阳台不好看,影响整体风格——你说,我这双手,除了给孩子喂饭、洗衣服,好像啥也干不对了?” 她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滑梯,孙子正和小伙伴追着跑,小书包上的奥特曼挂坠一晃一晃。“城里的楼太高了,望不见天的边,不像老家,推开后门就是田埂,春天看麦子绿,秋天看稻子黄,夜里还能听见青蛙叫——在这里,连做梦都觉得闷得慌,好像被装在玻璃罐里,看得见外面的热闹,却摸不着。” 我想起去年秋天她刚搬来时,穿件枣红色的棉袄,拎着个鼓鼓的蛇皮袋,里面装着老家的花生、红薯干,还有给孙子绣的虎头鞋。那时她跟我说:“我孙子可聪明了,在老家视频时,还会背‘床前明月光’呢。”语气里的骄傲,像田里的谷穗,沉甸甸的。 “其实儿子对我挺好,每周都带我去公园,买我爱吃的糖糕。”她叹了口气,把照片小心翼翼折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可他不知道,我想吃的不是城里的糖糕,是老家灶上烤的红薯,外皮焦黑,里面的瓤甜得流油,掰开来冒热气,能烫得人直跺脚。” 那天之后,张阿姨开始跟儿子提想回去住两个月,说得很轻:“让我回去看看那棵槐树,再不浇水该干死了,还有你爸坟头的草,也该除了。”儿子起初不同意,说妈您走了谁带孩子,张阿姨没说话,只是第二天早上,给孙子的书包里塞了块红薯干——还是去年从老家带来的,硬得像石头。 上周六我下楼,看见张阿姨的儿子开车带她出门,副驾驶座上放着个竹筐,里面装着铁锹和菜种子。“带妈去郊区农家乐转转,她说想种种菜。”儿子跟我打招呼时,张阿姨正趴在车窗上笑,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菊花,黄灿灿的,别在鬓角。 刚才我又遇见张阿姨,她手里拎着个小布包,里面是刚从农家乐挖的蒲公英种子。“等开春,在阳台花盆里种种看。”她晃了晃手里的种子,阳光落在她脸上,皱纹里都透着光,“儿子说,瓷砖缝里也能长草呢。” 远处,孙子举着个风车跑过来,风车里的彩色纸片转得飞快。张阿姨蹲下身,把蒲公英种子轻轻放在孙子手心里:“吹吹看,像不像老家的柳絮?”孙子咯咯地笑,使劲一吹,白色的小伞飘起来,乘着风,往小区外的方向飞去——说不定,真能飞到老家的槐树下呢。
孙子出生后,我每月8号退休金一到账,就给儿媳转3000元,每年6月份,转给儿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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